第一百章
五彩衣 by 雌蜂
2018-5-27 06:03
第九十八章
不提不知道,一提吓一跳。唐大夫这句话惊得我跳起来,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。当初在《泾南市生命院》工作时,因工作需要,常去旌云县医院做课题临床,我认识不少那里的医生和卫生局官员。而且我两个最可怕的对手,汪恩义与雄风饭店焦厚德,都在泾南市,万一这老李与其中一个有瓜葛,那后果不堪设想。我紧张地说:
〝若老李背后有汪恩义或焦厚德影子,那可是大麻烦。〞
见我花容失色,唐大夫笑了,他安慰我说:
〝按道理,汪恩义是科研部门的人,与老李不搭界;而姓焦的黑白通吃,自认为是上层人物,是看不上这些江湖卖艺人的。他们之间应当无联系管道,否则老倪头从姓焦的手中抢走你,他到今天也摸不到踪迹,至少你目前是安全的。现在我担心的是在你身上施用的药物,是否象我当初想象地那样不会成瘾?从你自述感觉来看,有点上瘾迹象,但你说用了他们解药后,已多日未犯;而且己有一周未涂那药膏了,这是好现象。我现在想知道,这解药成分。若是真能解除那药膏毒性独特药物,那自然求之不得;若不是解毒药,而是麻醉剂一类东西,那只能暂时控制,后来还是要复发的。而且这麻醉剂越用效果越差,最后完全不起作用,这才是最可怕的。你手中还有这种解药吗?〞
唐大夫一句话提醒了我,我慌慌张张地挺着颤颤巍巍大胸脯,蹒跚快速移动弓鞋,也不顾令我难堪脚上铃声和头上首饰敲击叮当声,往楼上我的卧室跑,从包里将那解药瓶拿出来,下楼交给唐大夫。
他打开瓶口嗅了嗅,又倒出一点放在手掌心观察许久,我紧张得浑身颤抖,一句话也说不出。良久,唐大夫将瓶还给我说:
〝这是中草药的汤汁,我可以肯定不是西药类麻醉剂。但倒底是什么东西?你倒一点给我,我回上海找中药师看一看,他们肯定知道。反正事已致此,急也没有用,还是要将心放宽一点。〞
但是唐分析令我信服,我怎么能放心,忧心忡忡地说:
〝唐大夫。你没切身体会,今天下半年这毒性反应,比当初在山里裹脚时,比刚回到朗川时,厉害多了。未用解药时,那兹味实在难以言表,变得我都认不得自己了。〞
唐大夫严肃认真地说:
〝我是医生,怎不知道这毒性发作状况。你下半年未回何家湾,看来我是错怪你了。我不知你被他们用药物完全控制了,我开始还以为你贪图舞台上的掌声和鲜花,被纸金醉迷的虚幻艺术荣光迷失本性,忘了我们共同事业。这事也不要太上心,该干什么,还干什么,克服一切困难,抓紧时间拿出新产品,这三年你做的已很不错了,克服了我都无法想象的困难,拿出新产品。凡事都要有两手准备,要作最坏打算,往最好方向去努力。对于你身上发生事,我总有一种不安感觉。万一真是麻醉剂,还要做好回杂技团准备。这种神密的民间单方,现在我们对它知之甚少,还无特效方法。我想,他们主要想你替他们挣钱,不是想整垮你,所以他们手中一定有控制药物毒性手段,你可能暂时还无法摆脱他们,只有慢慢与他们周旋,以你的学术水平和聪明才智,总有一天会解脱的。当然,若真是有效解药,那是求之不得,我可能是多虑了。这三年,在受制于人情况下,你还克服重重困难不仅建成新的研发基地,使我们有了可靠物质基础,还研制出新药,我与雪莉己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了,我真切地希望你再接再厉,更上一层楼。〞
唐大夫这席话,我己听出弦外之音,他含蓄地指出,老李他们不会就此罢手的。从我与他分手时他用那么肯定语气,要我正月二十去弋水县火车站会合,就证明这一点,我得有心理上准备。
正月初四,唐夫妻二人就回上海了。一方面两个小孩分别在爷爷和姥爷家,他要去拜年;另一方面,将与我商定的事去落实,将新药专利变现。我与何富宝叔侄将他们送上火车后,我就搬到蜜蜂谷继续开展研发工作。但搬进去不久,就在初八,我最担心症状开始出现了,而且日甚一日。那所谓的解药一点作用也不起,我焦虑万分。正月十六工人回厂,何富宝请我回去主持开工典礼,我知道发作后,我那淫贱姿态,那敢去露面。何富宝见我神情恍惚,焦虑不安样子,以为我生病了,也未勉强。我怕职工来看望,告之何,对工人们说我己离开何家湾。
不用等唐大夫时所谓解药分析结果,这毒性己发作,我己知道那是什么东西,决不是老李宣称解药,他在骗我。到正月十八,我己被拆磨得无法集中精力,什么事也干不了。在二十那天清早,我就叫何富宝将我送到火车站。对我突然决定要走,何有些不知所措,我也不想多解释,要他将我离开消息电告唐大夫,我很清楚唐知道后会明白我离开原因。一般上午症状要轻些,我不想让老李他们见到何富宝,送到火车站我就将他打发走了。
李家班转场车子中午才到,若萍在车站侯车室找到我后,他们又出发了。若萍见我失魂落魄,没精打彩样子,会心笑了,好象她己知道这结果。我很生气,责怪她用所谓解药骗我。那知她的解释叫我魂飞魄散,她告诉我;这解药要与《女儿膏》配合作用才有效,我几乎二十多天未涂《女儿膏》,怎不反复呢。这下我明白,我己越陷越深了,不能自拔。
下午三点,车在高速服务区休息,那毒瘾明显发作了,而且比以往任何时期都厉害,我实在受不了,放下脸面恳救若萍给我想想办法,但在这公共地方,无法给我宽衣解带,在女厕所里人也络绎不绝,她也无法给我涂药,实在无法,她将油膏交给我,小便时我自己涂了些在私处,但仍压不下那淫火,她将我掺扶到车上,其他人未上来,她从行李中拿出一束麻绳,我也知道她的想法,赶快将身子背后去,双手反剪,由她将我紧紧五花大绑,最后双腿也束缚起来,这时我己有些神情迷茫,我几近疯狂扭动着身子,但她的严密紧缚令我无法动弹,情绪无法发泄,一口气换不上来,人昏迷过去去,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当我醒来时,人躺在床上,身上仅穿五彩内衣。在私处,胸口敏感处,颈部均有一种润凉,感觉双脚裹脚布已解掉,脚底脚指也非常润凉,好舒服。我下意识用手摸这些部位,都抹上一层油膏。可能是我昏迷时,若萍涂上去的。看胳膊上深凹红色绳迹,方知己解开身上捆绑,这时人疲惫不堪,一动也不想动,闭上眼养息精神。不知什么时候,有人进来,我睁眼一看是若萍。她走到我面前,告诉我她老爸要来看我。我知道身上仅穿五彩内衣,非常暴露,赶快用被子将自己裹紧。一会儿老李和杂技团的几个头面人物都来了,老李满面堆笑,假惺惺问我身体恢复怎么样了,又宛转说第二天就要正式开演,要我克服困难登台演出。
我虽恨这些江湖混子,把我整治成这样,但当面又不敢得罪他们,就满口应承下来。他取出一张卡,告诉我,我去年分红全在上面,但我暂用不上,由他保管。我心里明白,他们这样做用意,我就是反对又有什么用。老李走后,若萍告诉我,这正月他爸为了我,回李家村山里老家一趟,专门为我配制油膏和解药。她这样说实则是警告,我没有她李家班的药,我到那里都不能压制住那毒瘾,我这次回何家湾己是彻底领教了。
第二天清早,若萍将我脚打理好,拿出一套色泽鲜艳的套装给我穿上;上衣是滚金边,大盘扣,粉红底缠枝花缎大襟女袄;下面玫瑰红缎地合裆裤;这衣崭新未开拆,若萍边给我穿,边讨好说,她爸这次下本钱了,单、夹、棉为我新制好多套衣裙。可我心里一点也高兴不起来,环顾房间,我从何家湾穿出来衣服,一件也不在,不知若萍将它们藏在何处,我想就是问她,也不会说。我知道他使出当年倪头同样手段,一身妖艳装束,令我不敢轻易出门。
接着是化妆做头型,绾青丝,插钗环,坠缨络,云髻堆翠, 头上插着镂空飞凤金步摇,斜簪一支碧玉玲珑簪,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。这若萍不知师从何人,整个妆扮都很新颖,古妆中又透出现代气息,与倪家班一成不变妆扮,确实更胜一筹。
在若萍指引下,我移动莲步,小心跨出房门。这杂技团大帐蓬扎在群山环抱一个废弃工厂里,职员住在废弃厂办公室里。厂周围是高大松树,晨风吹过,阵阵松涛气势磅礴。拌随脚上弓鞋铃声,我蹒跚扭着蛮腰,随着步子,头上首饰微微摇晃,发出一阵〝叮咚〞的响声。我来到大家练功的地方。
这是厂门口一条废弃公路,我先小步快走,伸屈双臂活动身子,待身子微微出汗,才开始按套路正式练功。随着身体活动开,我的头脑越来越清楚,仔细观看周围山水,发现与泾南市乡下风景是那样相似;不高的山头,在工厂河对面有一小村,被森树林挡了一半,但部分房子黑瓦白墙和屋头上马头墙,清晰可见;沿河茂密的水竹林;河中清彻河水,大大小小鹅卵石辅满河道;河道石块中,旺盛长着一丛丛芭茅草。我走完一个练功套路,若萍正在全神贯注练单臂倒立,我耐不住好奇,往河边走去。到了河边,这小村全貌展现在眼前,尤其是村中一棵巨大榧子树,最为醒目,有曾相识的感觉。这是什么地方?往日回忆一幕幕在头脑闪过,还是想不出。
〝该吃饭了。〞不知什么时候,若萍站在我身后,她穿一身红色练功服,身上汗津津的,左顾右盼地对我说:〝倩兰师傅。看什么呀?时候不早了。〞
我正全神贯注思索,她的到来吓了我一跳。我忙转身拉着她,回大帐蓬房废弃厂房临时住所。早饭后,按过去习惯,我打开电恼,看我的资料。若萍去洗澡换衣服,洗衣服去了。我看了一个多小时资料,信步出了房间,走出厂大门,又望河边看了看那眼熟的山中小村镇。突然我想起来了,这地方叫《竹林铺》!不错。那棵大榧子树长在村中《竹林小学》操场边。这一发现令我倒吸一口凉气,这地方是泾南市南三十里一小镇,泾南到上海国道从村边山上绕过。在泾南工作时,经常下乡野游路过这里,那年秋未,榧子熟了,我们还停下来买了不少带回家。这太可怕了,我等于跑到汪恩义和焦王八两条恶狼嘴边,太危险了。
我心神不宁地回到房间,这时若萍也起床了,正在梳妆。我小心翼翼地问:
〝若萍。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?怎么看起来好似来过,但记不起地名。〞
她漫不经心地说:
〝这儿离我家不远,是泾南市地面上,我爸说,当初你刚进倪家班来过。倩兰师傅,你看我这件衣服怎么样,合身吧?〞
她试穿了一件新买的红色夹克式羽绒衫,衣服下摆的束腰在腰的上部,衣袖很长,可能是流行试样,杂技团好多女孩都穿。我看了看故意说:
〝好漂亮!你能否帮我买一件?〞
她调皮地眨了眨眼,玄外有音地说
〝你是大牌名星,怎能穿这种衣服,那可跌了身价。〞
我忧心忡忡地说:
〝你爸在泾南市地面上熟吗?我知道这里是别人地盘,会不会有人闹场。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