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一章
五彩衣 by 雌蜂
2018-5-27 06:03
第二十一章
我顺利将右手腕从变松的绳圈中褪出,再将软绵绵的左手腕也从绳圈中扒出来。双手腕落下来,再将左手肩关节复位。双手腕脱缚后,首先松掉脖子上那要命的绳圈,时间紧迫,我仅将身上碍事绳索扣解开,使双手能活动伸展,来不及解掉上身乱七八糟缠绕的绳索,那样太费时间,仅将绳头顺了顺,碍事的收了收,就让其缠绕在身上。小心将趴在我腿上沈胖子推开,解开腿上绳索,揉了揉麻木双腿,这大摆裙太碍事,我将它下摆翻到腰上,用腿上褪下的绳索绕着系紧,这样行动利索多了。
那沈胖子己打着呼噜,醉得不醒人事,我尽力压制内心那一股股冲上来的欲火,将他推到一边,悄悄下了床。息掉房间灯,聂手聂脚地走到房门口,拉开一道缝,往外一看,那两个守门的大汉,发出浓烈的酒气,也醉了,发出一阵阵雷鸣般的打酣声,我推开虚掩的房门,看到客厅睡着几条大汉,旁边桌上散放着衣服,一个包和一些食品,于是我顺手将包和一并饮料带着,轻手轻脚出了房门。开了大门,凉风吹来,那种莫名冲动和身子发软感觉才好些,走出来。大门有个院子,里面停了几部汽车,我直奔院门口。
刚到院门口,呼地窜出一条大狗,吠叫着冲过来。我吓了一跳,狗怕弯腰,我弯腰去拾石头砸它,狗马上停下,对我大叫。院门紧闭,我不敢久留,爬上院墙边一棵树,纵身上了院墙,翻到院外,拐上院门口小公路上。在杂技团训练这大半年,这翻墙上梁的勾当,对我是小菜一碟了。
顺小公路,在蒙蒙月光下,顺小公路狂奔,进了村,村里静悄悄的,只有看门狗的狂吠声,令我心惊肉跳。我也不知往什么方向逃,只挑房屋稀疏的村道跑,几经周折出了村,顺出村小公路左拐弯上了大公路,这时我再也跑不动了,喘着气,沿大公路拼命挪动脚步,不敢停留,直到身后村庄隐入黑暗中看不见了,才放慢脚步,这时那淫药力道才减缓多了,缓口气。又坚持走了几里路,一天未吃东西,实在心慌腿软,我找到路边树阴下一块石头,坐在上面喘口气,休息一会,今天夜里虽有是月亮,但云层厚,张望周围漆黑一片,除了发白公路,什么也看不见,一个人影也没有,这时紧张的情绪才平息一点,那药劲在刚才逃脱紧张气氛中也消散了。这时口干舌燥,更想喝水,打开饮料想喝,才发现嘴里还卡着那橡皮圈。
刚才太紧张,太专注周围环境了,它卡在嘴里都忘了,我解开系在脑后绳扣,从口中取下它,喝完饮料,看天上云层中一轮残月时隐时现,现在应当是后半夜一点钟。此地不能久留,我想起我手中的包,打开一看,里面是各种汽车行驶证件,原来是驾驶员的包。里面还有二百多块钱。这包拿得值。休息一个小时后,路上开始有车辆行走,车上载着蔬菜,鸡,鸭等物,住左手走。
看来左边肯定是集镇,于是我顺着隐约可见的公路往左走,遇到车辆我立刻在路边树丛中藏起来,走走停停,果然不到二小时,前面有一个小城镇,又上了一条柏油大公路。奔波一宿,想先休息一会。但想着自己衣着,沉甸甸满头首饰,有些犯愁了,别人一看是新娘子,而这儿离沈胖子近,只要露头,就很快被他发现,不行,乘天明之前一定要离开。前面有一团黑影应当是一丛树,我跑到树丛背公路方向藏起来,正在考虑怎样逃时,从小城镇方向开来两部货车,停在离树丛不远公路旁,
从车上下来几个人,应当是司机,听司机谈话好象是从广州方向送建材过来,交完货准备返回,他们聚在第一部汽车头部路边,抽烟聊天,听谈话知他们在等后面三部车一块儿走。我看机会难得,悄悄上了公路,摸到第二辆汽车后面他们视线死角,轻手轻脚往车箱里爬,车箱是铁架子焊的,围有帆布但无顶盖,我就爬上车顶悄悄翻进去。缩在靠车头杂物堆里。后面三台车陆续到了,他们一块出发了。当人脱离危险,马上松驰下来,困得眼皮都睁不开。我心里告诫自已,不能睡,但控制不了,不知不觉睡着了,车开了都不知道。不知过了几个小时,一阵剧烈颠波,我猛惊醒,车停下来,睁眼一看,天开始亮了,司机们互相招呼着都下车了。
等司机走远,我悄悄爬上车顶,伸头一看,是一个大停车场,看来他们不走了,我借晨光攀爬出车箱。现在当务之急要洗掉脸上浓妆。天未大亮,停车场车很多,我爬下汽车,四处张望,周围还看不清,听声音没人走动,我小心谨慎在汽车中间往前摸,很快找到停车场出入口,停车站栅门紧闭,一个老头靠在门卫室窗子睡觉,门卫室旁有个供人出入小门虚掩着,我摄手摄脚走到门卫室,乘机从小门溜出停车场。
这停车站建在一山凹里,四周是山,出门顺公路走不多远,一条小路通到一条山沟,有沟必有水,我顺沟往里走了一里多路,可真有一条水沟,这时天放亮了,我顺河沟往山冲里走,看到河沟边有块石扳,从这儿可下到河沟,我在石扳上蹲下来,这是小河回水湾,水平似镜,正前方山头太阳还未出山,一抹晨光照着我,我清清楚楚看到水中自己的倒影,不禁哑然失笑,自已身上还横七竖八缠着红麻绳,我站起来,费了好大功夫才从身上解下来,扔在沟边,再跪下来,对着水中倒影,摸索着将头上首饰和脖子上项链全取下来,放进包里。
再用沟边污泥在脸上揉,然后用水洗,反复几次,再看水里倒影,这妆还真洗掉了,然后三下五除二扒掉这身见不得人的新人衣服,又从沟里捧了几下水喝了,心里好痛快。
一阵带寒意的晨风吹过,我打了个冷惊,我自己感觉还没完全脱离危险,因为我不知道我从什么地方逃的,这儿又是什么地方?我必须回家。再看自己仅穿着那身冬梅给我穿的内衣又犯愁了,我不能这样出现在外人面前。万般无奈,我只得将这身新人嫁衣又穿上身,回到停车场,寻找往东走的汽车。虽我的服装引起人的好奇,但我自称是杂技团掉队的,也能解释。终于找到一部车,谈好价格,愿带我一段路。我已无选择余地,今天一定要离开这里。
便车带我走了一天的路,晚上来到一个县城。该车要往北走,我就下车了。刚下车就有六十岁老妇来问是否住旅馆,我看天色已晚,身上又无证件,就随这老太婆去了。
这小旅馆也还干净,价格也不贵。而且这老太婆又客气又热情,晚上还有地方洗澡,就住下了。我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脱掉这身新娘子刺眼的大红礼服,房间定下后,我出门在一家小服装店买了一套廉价男便装,回到旅馆洗了澡,换上男装,心里不知多高兴。本想将头发剪掉,但一查看钱不多了,这路上还要开销,忍了忍就算了。我洗完头,随意将头发扎个马尾巴,目前,男人也兴长发,这样打扮也时髦。我不敢花钱,吃了点最便宜的快餐。那老太婆可能看我手头据结,又热心问我来这里干什么。我看她慈眉善眼的,不象坏人,就告诉我是路过这里,去泾南市。
她马上表示她与过往司机熟,可以帮我找便车。我听了喜出望外,真是雪里送炭。她叫我在房间等,晚上九点她带来一个中年妇女,那女的话不多。说带可以,要我出点过路费,经过讨价还价,我从别墅顺手带来的包中拿出仅剩的五十元给那中年妇女,并告之再多我也拿不出来,那中年妇女无奈,只好同意了。对老太婆介绍费,我将身上新娘礼服送给她,作为酬谢,老太婆也不问缘由,笑眯眯地收下了。我是男人,这新娘礼服虽价值不菲,但对我毫无价值。取下首饰我留下放在包里,我现在己身无分文,日后可变钱。但由于中年妇女告之要早点走,她们走后我也睡了。想到一天后能回久别老家,心里兴奋久久不能入睡,这次能顺利逃出实是万幸。
天不亮我就启程了,这是一辆客货两用小面包车,中间隔断后面带货。那中年女人说我路远,就坐在后面还能睡觉。我想反正一车到家,也同意了。在后面也好,想到回到泾南家里,再不会穿这女人衣服了,再通过手术切掉胸前高高隆起一堆肉,能过上正常男人生活,心里美滋滋的。这后车箱无坐位,放了几只偶而蠕动的麻袋,好象是装得某种家畜,大概是贩卖的。另还有几床旧被,我就靠在旧被上也还舒服。车门在车屁股,从外面锁的,有事我敲敲隔板就可以了。
车走不远,又上来两个搭便车的姑娘,她们去上海打工的。多了两个人后面有点挤,花钱不多,挤一点无所谓。上车后特困,主要昨夜未睡好。我昏昏沉沉睡着了,除了方便,我一直未下车,也没吃东西,人很兴奋,也没饥饿的感觉。这后面车窗是钢板封死的,仅从隔板缝露点光,里面很暗看不清。下午车好象下了高速,我心里有点奇怪,到泾南市是全高速,难道到了?但车又开了很长时间,又颠波起来,这路好象更不好了。我忍不住敲隔板想问前面的司机,这倒底是怎么回事。但他们不理,我心里有种不好预感。
那二个姑娘也有点慌了,大概是太颠了,原来装家畜的麻袋在里面,有东西拼命挣扎,那两个姑娘吓得挤到我身边。麻袋里又传出哼哼叽叽声音,我听了听,怎么象人哼的声音。我定了定心,摸索过去解开袋口一摸,是一个梳得光溜,用发胶固定的头。我将袋口张开再摸下去,一个姑娘头露出来,嘴里塞得满满的。我急急忙忙掏出她嘴里布巾,她粗重地喘着气,再将麻袋从她身上扒下一看,身上紧绷绷绑着绳索,我心里一下凉透了,我又落到人贩子手中了。
车子终于停了,外面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。我刚下车就被人架着拖走了。进了一间农村房子大门,推到客厅右侧一间黑洞洞厢房,里面点着昏暗油灯的,地上铺着一地乱草。把我押进来后,一板脚将我踢跪下来。还没等我反应过来,麻绳就捆上身。这些人绑人轻车路熟,很快将我五花大绑后,又推倒在地,脱掉我的鞋,褪下袜子,揉成一团塞进我的嘴里。
这袜我已穿了三天,一股异味几乎将我冲昏了。接着将双脚又绑在一起,穿过绑在背后绳子里,他们要将我四马攒蹄捆起来,我身体软,不能让他们拉过头,那太难受,我用暗力挺着,当手脚碰在一起时,他们认为己拉到位了,就随便拉一下,使我脚能触摸到手指,将我手脚绑在一起。认为我已不能动了,也就算了。那两个打工妹哭得泣不成声,同我一样绑好,堵上嘴后,只剩下哼的份了。他们绑好后扔下我们,吹灭油灯就走了。口袋里几个姑娘仍绑着,曲卷在地上,我这时简直把自己恨死了,我太大意了。
他们走后,我们几个同时翻滚挣扎了一会。绑得实在太紧了,一点都松不了,这做女人太不安全。房间里除了我们几个急促地呼吸外,没有其他声音。见自己又落入人贩手中,我真有些害怕了,惊慌失措不知怎么办才好。大家躺了一会,呼吸均匀多了。房门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打呼噜声音,看守我们的人也睡了。这时我头脑冷静多了,必须行动,尽快逃走,否则夜长梦多。
我勉强抬起头,四处看了看,想好脱身方案。我先翻滚到墙边,伏卧着,努力移动身子,将双脚往墙上靠,再用力上抬,膝盖靠在墙上,将双腿往头顶压,这样双脚几乎触到头顶,使通过颈后牵引双脚的绳松弛。我用冬梅教的脱缚方法,将双手解脱出来,摸索着解开自己身上绳子,掏出口中袜子重穿上,又将鞋摸到套在脚上。
重获自由后,我仍躺在地上紧张地听,听外面没有动静,轻轻滚到门边,用手拉了拉,门在外面锁了。我上下左右一看,借昏暗的光线,发现这厢房没天花板,只有屋梁上架着一些杂木棍。那几个姑娘己发现我松绑了,开始哼着在地上蠕动,很明显她们要我也解救她们。但这门锁着,松开她们绳子也走不了,暂不管她们,我出了房间再说。我先将上衣塞进裤子里,身子轻轻一跃,抓住屋梁翻身就上去了。再轻手轻脚下到客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