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7章 像那个王八蛋 (2/2)
步步深陷 by 玉堂
2024-10-18 20:52
我进去与他握手,“李老师。”
他也起立,“林太太。”
我时间紧迫,干脆开门见山,“我无?不登三宝殿,想必您猜出我的来意。”
李忠伦落座,他若有所思叩击着茶盘,“大家是聪?人,我也直言不讳了,我替林董出头掣肘过华京的冯斯干,结下了梁子。要么立?,要么发财,我总要占一样。林董这一脉,?可能树倒猢狲散,我继续与冯斯干为敌,林太太能给予我什么。”
“怎会树倒猢狲散呢。”我端起茶杯,心里直打鼓,面上镇定自若,“宗易有长子,有发妻,殷家是亲家而已,我们?一日,便是首位继承,顺理成章干预索?的后续分配。您想握住股份,只要站我这艘船,自然也顺理成章。”
李忠伦笑了,“林太太的自信从何而来呢。”
我一字一顿,“凭我不是富贵出身,却能嫁给宗易。”
他不以为意,“那又怎样。”
我晃动着杯子,“去年五月,我与冯斯干的艳闻名噪江城,难道你们男人的天下,我不能用自己的方式搅一搅风云吗?”
李忠伦大彻大悟,“林太太好胆气,我就上了你这艘船。”
我从雅间出来,和李忠伦道别,紧接着林宗易的秘书开车送我去望海楼,他路上欲言又止,我察觉到他的担忧,“宗易唯一的儿子?冯斯干手里,我只见过他一面,抱过他一回。”我深吸气忍回眼泪,“宗易这条命丢得不?不?,?快索?也将是冯斯干的囊中之物,他不允许殷沛东擅动,是筹谋独吞,殷沛东?华京没有股份,冯斯干的股份占据董?局总数的三分之二,他翅膀越来越硬,不甘心被一份协议困住,之前宗易还能制衡他,如?冯斯干独大,殷沛东顾虑协议压不住他的反噬,已经?伺机牵制,继承索?是他最便捷的一条路。”
秘书无奈又不忍,“林董将您保护得这么好,一群吃人不吐核的恶狼,您哪里较量得过他们呢。不如——”他没了底气,一踩油门加速,“把索?拱手相让吧,就当林董是意外丧命,他如果活着,也舍不得您趟浑水。”
我靠住颠簸的车门,低头点燃一支烟,火苗?昏暗的车厢内闪烁,像霓虹落?。
我吸了一大口,仰起脸,朝天花板吐出,“那孩子呢,我险些赔上性命给宗易留下的根,养?冯斯干的手上吗。”
秘书哑口无言。
我双眼猩红,衔烟的手也微微发颤,“他还没满月,殷怡和殷沛东容得下他吗。我有一晚做梦,梦到冯斯干告诉我孩子高烧夭折了。他心狠手辣,不是做不出永除后患的?。”
汽车?高速路飞驰,秘书陷?沉默,我看向窗外连绵不绝的雾凇,不露声色攥紧拳。
我?望海楼的202包厢见到蒋芸,她从椅子上站起,打量着我,“你?天?不同。”
我脱了外套,只穿旗袍,当着她面转了个圈,蒋芸环抱胳膊倚墙,“我的得力干将,没有拿不下的猎物。”
我和她多年噷情,那天电话里我一提帮忙,蒋芸就心知肚?帮什么忙,我强颜欢笑,“这次?难。”
蒋芸说,“有难度的猎物,搞定他之后,再亲手废掉他,你才解恨痛快。”
我?到餐桌,斟了一杯果酒,透?色的液体?杯内摇曳着,“我?想念宗易,芸姐你知道吗,这八个月我被他宠坏了,洗澡,穿衣,吃饭,我压根用不着自己的手,他帮我洗,喂我吃,怀孕?个月时,我每晚都做噩梦,可只要睁开眼,他就醒着,卧室里亮一盏灯,搂着我哄我睡。而我从没问过他,是一直没睡陪着我,还是因为我睡不熟了。”
蒋芸不语。
杯口抵?唇上,咸咸的眼泪坠?酒中,散开波澜,“他是第一个真心温柔待我的男人。”
蒋芸看着我,“?多人一辈子没撞上过真心,能撞上是福气。”她又笑,“他宠坏你脾气没?,没宠傻脑子就行。”
我破涕为笑,“芸姐。”我坐下,“麻烦你了。”
蒋芸吩咐服务生多摆上几只空酒瓶,又?我两颊抹了一些腮红,她布置好场景,去?廊堵住了刚结束酒局的冯斯干,“冯董,我是酒楼的老板娘,饭菜还合您口味吗?”
冯斯干正好?出隔壁包厢,保镖横亘?蒋芸前面,不准她靠近,冯斯干目不斜视与她擦肩而过,没丝毫反应。
蒋芸冲他背影大吼,“林太太?我这里!”
冯斯干原本下楼梯,他闻言止步。
大约他那双眼神太过危险摄人,蒋芸不由自主站直,“她心情不好,喝了不少酒,我老公凑巧?附近的会所应酬,也喝醉了,我要接他回家,实?顾不上照顾林太太。”
她试探着推开包厢门,“林太太是冯太太的舅妈,能否辛苦冯太太来一趟呢?林太太一会儿从我这儿?,她万一出了差池,我担待不起啊。”
我支着额头,两缕发丝轻垂,拂过妩媚至极的红唇,光影半?半昧,笼罩裸露的一截脖颈,细腻犹如?玉,从盘扣的一角若隐若现。
极致的韵味,极致的纯情。
冯斯干进?包厢,便看到这样一副借酒消愁的姿态。
他停下,一束昏黄灯火烙印?咫尺之遥,他亦是距我方寸间,仿佛谁稍稍一动,又是惊心动魄的相拥。
冯斯干一言不发,我接连灌下两杯果酒,他伸手夺过。
保镖?他眼色示意下,拿起一旁的外套包裹?我后背。
我浑浑噩噩扭过头,舌根发僵,“不是酒。”
冯斯干皱着眉,?空杯上方嗅了一下味道,“不是酒是什么。”
我咯咯笑,却满面泪痕,笑中带泪的面孔最撩人心弦,“是青葡萄酿造的果汁。”
他撂下杯子,偏头命令保镖,“送她回蔚蓝海岸。”
冯斯干当即转身离开,?他即将跨过门槛的一霎,我突如其来一句,“宗易,我给你生了儿子,?胖可爱的儿子,胎发像你那样浓密乌黑。”
冯斯干脚步再次一停,他单手解着西装扣,一粒粒解完,并?回头面对我。
我起身绕过桌角,宽大的棉服落地,高跟鞋踩住时差点踉跄绊倒,冯斯干没有扶我,他任由我摔趴?椅背上,冷漠疏离如同一个陌生人那般。
我摇摇晃晃站?他身前,眼波荡漾一汪水色,像湖潭里细小的漩涡,柔软到一触即破。
我朦胧而痴迷凝望他,“宗易,我?生气。”
冯斯干默不作声眯眼。
我挨近他,踮起脚伏?他耳畔,“孩子??,不像你的肤色,有点像那个王八蛋。”
冯斯干仍旧不声不响,辨不?喜怒,只是?这时忽然发笑,他目光定格住我,含着深不可测的意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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