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四章：选择

　　尽管我追求思云功败垂成，但在这过程中思雨确实提供了莫大的帮助，我真的很感谢她。
　　今晚约她出来见面，就是打算告诉她我已经放弃，之后不用再帮我这个忙了。
　　路过一家精品店时，我犹豫了一会，还是进去给她选了个表示谢意的礼物——一只晶莹剔透的小巧玉箫，仅有食指长度，当然不能吹响，纯粹是个精美的装饰品而已。
　　见面后，我把这礼物塞进思雨手中，认真地对她说：「小雨，这还是我头一次正式送你礼物呢。」
　　思雨爱不释手地把玩着这只玉箫，小嘴中发出感叹：「哇，真漂亮，好像是玉做的呢！你怎么突然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？」
　　我正色道：「我已经做了很长时间的努力，可是你姐始终不答应和我交往，所以我已经决定放弃追求她了。不过做事应该有始有终，小雨你是个很好的女孩，一直以来帮了我很多，现在我想借着这个礼物，对你说声……」
　　后面的「感谢」二字还没说出来，我就被她语气急促地打断：「等一下，小昊你先等一下！」
　　她放下玉箫，深深地呼吸，再抚着胸口顺了一会气，微红的小脸上带着三分羞涩，更带着七分期盼：「难得你这么认真。好了，你可以说了。」
　　怎么，看她这架势，好像是……误会成了我送她定情信物？
　　这要是放在以前，我定会觉得好笑地调侃她几句，但是现在，注定不可能接受她真挚感情的我内心充斥着愧疚与不安。
　　可别像上次那样再惹她生气。我正想着该如何开口辩解才好，手机就响起了微信消息声，一下，过小会后又是一下。
　　正好缓缓现在的气氛。
　　「抱歉啊。」对思雨比了个暂停的手势，我低头一看，竟然是思云发来的消息。时隔五天，她主动联系了我。
　　难道，事情有了转机，几天不见，她开始想我了，发现我在她心中还是有位置的？对她的念想如初春的叶芽般快速复苏，似藤蔓般盘踞上我的心房，我这才发现，之前要放弃她的所谓「决意」是何等的脆弱。
　　压抑住内心的激动，我点开消息，仔细地一个字一个字在心里默读：「昊，都过去好几天了你还不愿来见我，是果然生我的气了吗？难怪的，你对我这么热情体贴，可我对你却……」
　　「想和你说声对不起，我心里很明白你对我的诚意，可是因为害怕接受一份仍可能失败的爱情，我一再没顾及你的感受。看在我只是个小女子的份上，你就别和我计较了嘛，好不好？」
　　思云在向我道歉！这意思是她……
　　我还没来得及深想，第三条信息就发了过来：「好几天没和你联系，我感觉自己的心变得空荡荡的。静下来想了很多，我终于确认了自己真实的心意。所以，如果你对我的想法还和以前一样的话，现在我想勇敢起来，和你开始一个月的试用期，之后如果我们双方都满意，就彼此转正吧。好不好？」
　　结尾是一个羞涩的表情。
　　真意想不到啊，一向在回避爱情的思云这次居然主动出击了！我知道，以她腼腆的性格，能说出这样的话来，其实就是正式答应做我的女朋友了。
　　本以为已经山穷水复，没想到突然来了个柳暗花明！在我本已心冷放弃之际，命运又跟我开了个大大的玩笑，这神奇的转折来得是如此剧烈，直打得我措手不及。
　　经历了大起大落后终于如愿以偿，我本应很开心才是，然而，看到对面思雨那期盼我向她表白的眼神，我却无法将任何高兴的情绪表现出来。
　　我看着对面女孩的眼睛，想着该如何继续与她的对话，而她敏感地察觉出了不对劲：「怎么了？」
　　我想了想，与其尴尬地说明这个情况，不如递过手机，让她自己看微信消息吧。
　　她接过来，看得直皱眉头，问我：「所以呢？她回心转意了又怎么样？」
　　我鼓了很大的勇气才能继续直视她的眼睛：「所以，我还是成功了……」
　　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颤抖：「要事在前，你就不能装作晚点才看到这几条消息？」
　　我不想自欺自人：「可是我确实已经看到了。」
　　她眼睛里闪过受伤的神情，声音颤抖得更加厉害：「你打算接受是不是？」
　　我下意识地点点头。
　　她伸出双手，握住我放在桌面上的那只手：「你抬起头来，对我实话实说：你是不是有在暗暗地喜欢我？」
　　我本想狠心地摇头否认这份暧昧，可是又不忍再欺骗她，思索一番后，还是选择诚实承认：「是的，我有。」
　　「我就说嘛，我没感觉错。」思雨嘴角微微扬起，但立即又放平下去。
　　「但那只是暗暗地喜欢，还是比不上你中意我姐的程度，对不对？你明明都决定放弃追求她了，可她只说了短短的几句话，就让你又回心转意。」说到这，她漂亮的眼睛里已经饱含泪水，「所以，你对我一直以来的那些调戏都只是虚情假意？你真的就像那天说的一样，只是把我当成了姐的备胎，确实追不到她才考虑和我凑活？」
　　我最怕女孩子被我弄哭了，尤其是在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况下。如果可以，我恨不得马上插翅逃离这种尴尬难言的气氛。
　　可我还是得尽量稳住阵脚，出言安慰思雨：「不不不，我当时说那句话纯粹是和你开玩笑的，小雨你这么美丽、聪明、活泼、可爱，完全不用担心没有男人追，「备胎」这个词怎么都和你不搭边啊！」
　　她从包里抽出纸巾抹抹眼泪，似乎是想再给我一次表白的机会：「那你就把刚才被打断的那句话继续说完。」
　　这误会弄得！我口舌发干，额头上泛起一层汗珠，张了张嘴想要辩解，却又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才不会越描越黑。
　　我暗恨自己的语言为什么如此匮乏，笨拙得难以打开当前的局面，只能以不是办法的沉默来应对她的要求。
　　她脸色黯然地盯着我看了好一会，然后突然破涕为笑：「喂，你该不会看不出其实我是在逗你吧！你少臭屁了，追求我的优秀男人多了是，你有哪处比他们强，值得我这人见人爱的大美女看中？」
　　我还想说什么，她却对我轻松写意地摆摆手：「好了，现在你终于如愿和我姐成一对了，可不许再对我这准小姨子有什么非分之想，收敛些吧，不要再像以前那样总对我口花花地。」
　　她扫了一眼桌上的玉箫，拿起来放进我的手掌：「谢谢你的礼物，我很喜欢，但它太贵重了，我没有资格收下。你还是送给……不，你自己留着吧。」
　　拒绝了我送她回家的提议，思雨就这样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　　我终究还是伤害了她。看看那个有些落寞的背影，再看看我手中被退还的玉箫，我的心境好乱。
　　这两姐妹之中，我到底更喜欢谁？按理说是思云更多一些，可我对思雨迸发出的强烈火花也并不是虚假的。
　　更关键的是柔柔，我原定明天带给她一个惊喜，和她正式确立男女朋友关系，可现在又该怎么办？
　　本以为从套子里脱身出来的我又再次陷入了迷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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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又回到了天天赶着下班点去见思云的日子。当然，心情已经和之前大不相同了。
　　周末。
　　今天我很高兴，因为这是思云成为我女朋友以来，第一次和我手牵手地逛街。
　　我们在人头涌动的商业街中穿行，热闹的环境让我与她紧紧相贴的手心进一步升温。
　　我们在色彩斑斓的水族馆中游玩，海豚的精彩表演吸引她像个小女孩一般欢呼雀跃。
　　我们在琳琅满目的首饰店中徜徉，她轻摇着头阻止了我准备为她选一款珠宝的打算。
　　我们在温馨浪漫的日料店中就餐，她优雅的动作让我越看越看痴，几乎要忘记提筷。
　　而现在，这位佳人正挽住我的胳膊，悠闲地漫步在一家大型购物中心的三楼。
　　「看啊，那个好可爱。真想过去抱一下。」思云露出清浅的笑容，对我指了指不远处一个近人高的大号玩偶。
　　那是只一屁股坐到地上，双手拿着本大书正在聚精会神的黄色小猫，然而令人啼笑皆非的是，书的封面字样颠倒过来了。
　　「它那只是在装可爱，哪里会比得上你的真可爱？」我一边说出心里话，一边顺势对她提出要求，「我也想在这里抱一下。」
　　思云收回目光，主动忽略掉我的后半句话：「又来～你今天嘴巴怎么这么甜，都夸我多少次了？」
　　由于两人关系的落实，她现在看我的眼神在纯真中加入了几分妩媚，迷得我神魂颠倒：「夸你多少次都不够啊，我陈昊是几世修来的福分，竟然能交到你这么完美的女朋友。」
　　思云纠正道：「都说了，我遇上你才是福分呢，我没有你想象中的完美，你以后会慢慢发现的。」
　　「没关系，我知道人无完人的道理，只要在我心中很完美就足够了。」我觍着脸又回到刚才的要求，「所以，让我抱一下嘛。」
　　思云小脸微红，用我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：「晚点再抱啦……这里人多。」
　　耶，她没有拒绝！
　　既然已经成为了我的女朋友，在闲聊中，思云告诉了我一些初次提到的往事。
　　比如，以前思雨是在郊区上班，两姐妹平日里难得见个面，直到去年一场交通意外造成她们的父母不幸去世，两姐妹回老家操办完丧事后，才作伴合住进现在的家里。
　　挺不容易啊，原来她年纪轻轻就已经父母双亡了。也就是说，除去妹妹，男朋友就是她最亲的人了？
　　难怪她之前一直对我的追求犹豫不决。我暗暗对她说了声抱歉，决定以后要像宠爱公主一样把她捧在手心。
　　分别之际，我第一次抱住她，然后，第一次与她接了吻。
　　如预料中那样，她的嘴唇很软、很甜，让我在上面流连忘返。若不是没多久她就面色如潮气喘吁吁地推开我，我真想一直吻住这个好不容易才归属于我的精致女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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